一条用自己的“价值”,去换取生存和尊严的,唯一的路。
院子中央,那张招聘启事下,已经排起了长长的队伍。
阎埠贵拿着他那本写满了工整小楷的账本,站在队伍的最前面,腰杆挺得笔直。
他身后,是那个拿着绣花针的妇女,再后面,是那个提着一篮子草药的老头……
每一个人,都像是在等待检阅的士兵,手里,紧紧地攥着自己那份,微不足道,却又重如千钧的,“价值”。
秦淮茹没有挤过去。
她就站在自家门口,隔着攒动的人头,看着那张决定了整个院子命运的白纸。
她看着阎埠贵那张因为狂喜而扭曲的脸,看着那个平时只会在家绣花的李嫂子,此刻正激动地挥舞着手臂,看着一张张熟悉又陌生的面孔,在狂热中,找到了自己的位置。
每一个人,都像是在黑暗的矿洞里,突然发现了一块属于自己的金子。
而她,秦淮茹,脚下只有泥土和污秽。
精密打磨?她只会做粗活。
数据记录?她连自己的名字都写得歪歪扭扭。
高温观察?特殊汤剂?那更是天方夜谭。
她就像是一个被神遗忘的人,站在一片分发着面包和牛奶的广场上,却被告知,她没有领取的资格。
因为她没有“价值”。
她低头看了看自己那双因为常年劳作而粗糙的手,又看了看远处那间散发着恶臭的公共厕所。
原来,那,就是她的价值。
是何为民,早就给她安排好的,独一无二的,无法被任何人替代的“价值”。
一股冰冷到骨髓里的寒意,让她浑身都发起抖来。
这比杀了她,还要残忍。
……
轧钢厂,保卫科。
这里,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热闹过。
院子里但凡觉得自己有点“价值”的人,全都来了。
长长的队伍,从保卫科办公室门口,一直排到了大操场上。
每个人手里,都拿着自己的“投名状”。
阎埠贵站在队伍的最前面,手里紧紧攥着他那本用了十几年的账本。账本的牛皮封面,已经被摩挲得油光发亮。
他的腰杆,挺得笔直。
他感觉,自己这辈子,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,充满了底气。
他不再是那个为了几毛钱电费,跟邻居扯皮的抠门三大爷。
他,是即将成为“涡轮增压”项目攻关小组一员的,阎埠贵同志!
他身后,是傻柱。
傻柱手里,端着一个粗瓷大碗,碗里,是半碗清汤。
他一言不发,脸上的表情,混杂着紧张,期待,和一种劫后余生的茫然。
他想不明白,自己那碗被定义为“垃圾”的佛跳墙,和现在这碗平平无奇的清汤,到底有什么区别。
但他隐隐约约地感觉到,这一次,或许不一样。
考核,开始了。
负责考核的,不是保卫科的人,而是几个穿着蓝色工作服,神情严肃的技术员。
“下一个,阎埠贵!”
阎埠贵一个激灵,连忙走上前去。
“这是我的账本,我当了二十年老师,十年会计,速算,笔录,都没问题!”他把账本,恭恭敬敬地递了过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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