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就不是你弟弟。”她淡淡道,“是细作。”
众人沉默。
半晌,郎中接过墨块:“什么时候动手?”
“今晚。”她把最后一块墨放进他手里,“记住,只换三块。换多了,反惹怀疑。”
她转身要走,又停住:“明早辰时,贡院后巷,等消息。飞鸽传书,若没回来——”她看了眼阿蛮,“就当它吃了野鸽肉。”
次日辰时,巷口只来了五人。少了两个。
沈知微站在墙根,袖中银丝绕着拇指打转。阿蛮从怀里掏出一张湿透的纸,递给她。
纸上是模糊的字迹:“陈大人昨夜私拆试卷三份,遣心腹送往二皇子府。已拍下过程。”
她看完,撕了,扔进水沟。
“苏家有份。”她说,“漕银走的是他们的船。”
“接下来怎么办?”郎中问。
“等。”她靠在墙上,“等他们慌。”
话音未落,雪貂忽然窜上她肩头,尾巴炸起。她立刻将银丝一收,缠紧指尖。
巷外传来脚步声,整齐划一,是官差巡街。
她不动,只对阿蛮比了个“散”的手势。
七人陆续离开,只剩她一人靠着墙,像等朋友的闲人。
半个时辰后,阿蛮回来,手里攥着一片染血的丝绸。
她接过一看,是香囊碎片,绣着苏家暗记。
“哪来的?”她问。
阿蛮指了指屋顶,做了个“飞”的手势。
沈知微眯眼:“有东西飞回来?”
阿蛮点头,从拨浪鼓底掏出一只机关木鸟,翅膀微颤,右眼琥珀色,左眼漆黑。
她接过木鸟,拇指一按玄铁镯,掌心茉莉印记浮现。她将银丝缠上鸟腹,轻轻一拉。
丝线震了一下,像被另一头拽住。
“原来谢无涯留的线,早就被人接上了。”她冷笑,“裴琰倒是勤快,连死人的傀儡都不放过。”
她割破指尖,血滴在木鸟双目上,又混入一厘“断念散”。低声念了三句破契咒。
木鸟眼瞳一颤,琥珀色褪去,两眼全黑。
她松手。
木鸟振翅飞出,三息后,又回来了,嘴里叼着另一片丝绸,更大,血迹未干,上面印着半枚狼头烙印。
她盯着那烙印,忽然笑了。
“苏家通狄,用的是北境私道。”她把布片塞进袖中,“现在,我们有证据了。”
“可怎么送出去?”阿蛮打手语。
“不送。”她把木鸟放在掌心,银丝一圈圈缠上它的腿,“我们让它自己飞。”
她按下鸟腹机关,输入一串频率。木鸟翅膀展开,振了两下,突然转向,飞向皇城方向。
“它去哪?”阿蛮问。
“去二皇子书房。”她收回银丝,指尖一弹,“他不是爱烧带‘微’字的文书吗?这次,我让他烧个够。”
阿蛮刚要打手语,她忽然抬手,止住。
巷口传来拨浪鼓声,三短一长。
她眼神一冷:“不对。”